天下皆知美之為美，斯惡已。皆知善之為善，斯不善已。故有無相生。難易相成，長短相形，高下相傾，音聲相和，前後相隨。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，行不言之教。萬物作焉而不辭，生而不有，為而不恃，功成而弗居。夫惟弗居，是以不去。

語譯:

  天下人都知道美之所以為美，醜的觀念也因此而產生。可是美者貴乎藏，如果引起大家都求美去醜，由是紛爭迭起，結果反而不美了。天下人都知道善之所以為善，惡的觀念也因此而產生。可是善者貴乎隱，如果引起大家都趨善避惡，由是詐偽滋生，結果反而不善了。所以有和無相待而生，難和易相待而成，長和短相待而顯，高和下相待而傾倚，音和聲相得而和諧，前和後相待而成序。所有這些相對的觀念，都是由相待關係而產生，既產生之後，人們便都趨向於自認為好的、有利的;而逃避自認為壞的、有害的。於是人世間從此就擾攘不安了。獨有聖人能體合天道，順應自然，犧牲奉獻，以「無為」的態度來處事，實行以身作則，潛移默化的教誨。效法天地培養萬物不辭辛勞的精神:生長萬物，而不據為己有;作育萬物，而不自恃其能;成就萬物，而不自居其功。正因為不自居其功，所以他的功績反而永垂不朽。